AO3:KokonoseSak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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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鱼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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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好快。

九之濑鱼

【渊旺】乱流 2

Summary:当我望向你,我会为你找到你自己。

向导渊×黑暗哨兵火,民国背景


第二章 麻将

二月的上海倒春寒,夜风一刮,窗外仅余枯枝的梧桐树都被吹得呼哧作响。清旺来的位置在窗边,他关上窗,关的时候不忘问道:“谁先坐庄?”紧闭的花玻璃窗将温暖的室内与寒流隔绝开来,入夜后外面只有四十度(*华氏度),穿大衣都嫌冷,但白玉京的房间内燃着火炉,像仲春一样,单衣也顶够了。

李火旺是第一个把外套脱下来的,他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哨兵,对温度的变化比他们敏感得多。衣帽架在门边,离他近,刚好挂上去。

清风观在松江方向,从城里出去要走半天,他现在回去,得半夜才能到。所以,平日里他到白玉京饭店来与其他人见面后,照例是要在白玉京饭店里住上一晚的。他不稀罕和其他人一块儿挤热闹,但安排给他的是单人间,没有火炉,现在去待着不如这里暖和。

而且他刚和赵雷闹过,现在自己跑去待着像是被排挤了似的,李火旺不喜欢这种感觉。

李火旺发呆的时候,牌桌上的人已经搓起来了。钱福坐在清旺来对面,接他的话说:“扔个骰子?”

他左手边的五琦笑起来,苹果肌顶着眼,弯出十分和善的弧度,活像一尊弥勒佛:“哎,扔什么骰子嘛,小赵爷坐东边儿,他坐庄。”若是房间坐北朝南,五琦对面的赵雷自然是在东边,然而,谁也不知道这房间是什么朝向——不过无所谓,无论是什么朝向,五琦都会这么说。清旺来,钱福,她,赵雷,四个人凑一桌麻将,其实也就是为了陪赵雷这个麻将瘾君子的,他刚生完气,表情都写脸上,正亟待着场上的人哄上一哄。

陈红瑜不在场,但她是从来不像李火旺一般讨厌被排挤的,她是惜财,打十块以上,她从来不参与。但赵雷是白玉京饭店的当家,不打个五十,他过不了瘾。

这房内还剩一个诸葛渊,听他们说打一百的时候,他着实有点愕然,想来他大学的时候为了感谢给自己写推荐信的清旺来,找了许多门道赚钱,又是打零工,又是投稿,还去给人代课,最后买了二两七十五一斤的清明前龙井给老师送过去聊表心意,那可抵得上他半个月的生活费,然而这一群人凑在一起,一桌麻将的底筹就是二两茶叶,不知一圈下来要打几斤?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是五姐大度!”赵雷臭着的表情终于有了回温,比起外面的冷风更接近室内的温暖,五琦的话真是说进他心坎里了。他先摸牌,牌压在桌上,他拇指往牌面上一抹,从狭窄的夹角里瞟了一眼上张,哼笑一声,很是得意地插进面前的牌面里。

麻将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声音格外清脆。赵雷钟爱麻将,别人的麻将是骨牌,他的麻将都是玉做的,相击的时候玉声琅璁,像是某种乐器,但时急时缓,还是有些吵闹。李火旺靠在衣帽架旁边坐着,眼睛往桌的方向瞟,噪音源源不断地灌注进他的耳朵里,先是让他头大,而后他就逐渐习惯了。

按照清旺来的说法,他这种哨兵,体质特殊,是要多待在安静的房间里的,否则外界的嘈杂声会激发压力,他会受到更甚于常人百倍的折磨。同等的刺激,对于常人来说不过木梳篦头,然而于他,却像铁梳割肉的酷刑,而且他不像巴家那个姐姐,有弟弟做向导疏导排解,只能硬抗。

但无所谓,这都无所谓。

心烦意乱也好,头痛欲裂也好,只要习惯了就无所谓。

站在他面前的诸葛渊很高,盖住他的视野范围,他以往能看到牌桌,现在几乎瞧不见了。不过,他本来就对他们的牌局不感兴趣,倒是有点困惑诸葛渊怎么一直站着,有这么兴致勃勃吗?

室内的暖风熏得李火旺昏昏欲睡,忽然一个声音炸响:“我操?”是赵雷,他几乎要拍案而起了,“我他妈怎么点了你的炮!”

只听得清旺来悠悠地回应道:“这把门前清,是来得有点隐秘。”

“闷声做清一色,厉害啊?”五琦仍旧是乐呵呵的,这局大,门前清的一色牌,赵雷得把刚才赢的都折出去,还要赔不少,他暴跳如雷实在正常,而这局波及不到身为清旺来上家的她,所以她只是幸灾乐祸。

清旺来的声音仍旧风轻云淡,似乎赢了一千多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事:“承让,承让。”

赵雷一边掏钱,一边气得鼻孔冒白烟,像是火车头。他忍着没再对清旺来发作,转而对旁边的钱福大声嚷嚷道:“洗牌!洗牌!”钱福年龄大些,面对赵雷不端的态度,却不敢作声,动手搓起麻将来。

喜欢打麻将,当然不是喜欢输。

赵雷的表情又变得阴郁怨怼,不过刚才是因为李火旺,现在他早把李火旺的事抛在脑后,一心一意想着麻将了。

说来也怪,刚才胡了一把大的后,清旺来就没胡过牌。几圈下来,居然是一直在输。眼见这一把吃碰到只剩单骑了,却也半天没胡,赵雷先走了,狐疑地看向拿钞票的清旺来:“你什么意思你?故意不胡牌?小爷我从来不屑别人让我,听不听得懂?”

清旺来不恼,把剩下的那一张牌点下来,是张红中:“没人给我放铳,我怎么胡?”

赵雷一看,刚才的愤怒一扫而光,他立刻乐了:清旺来听的这张红中在他手里!他手上一个红中暗刻,又碰了白板,本以为能打个小三元,可惜发财怎么也不来,最后倒也不差,走了个对对胡。原来清旺来不是让他,是真被他压着,想胡也胡不了呢!赵雷大笑,好像刚才他诘问清旺来的事没发生一样:“哈哈,那可不,有时候还真不是听了就能走。”

又打了一会儿,旁边的五琦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清子,你今天手气很臭啊?该不会在故意拆牌吧?”刚才一局,赵雷已经被安抚住,现在听到五琦也这么说,不禁又怀疑起来了。

清旺来似是嗔怒地说:“五姐,你这话实在冤枉我。我还疑心这位置是不是有问题,把我的运气都给漏光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门口方向观战的诸葛渊:“辰墨,你来打,试试看,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这位置的问题。”

赵雷挑挑眉,打量了一下诸葛渊:“你会打牌?你跟外国人也打麻将?”

“我会打一点。”诸葛渊回答说,“不过,在国外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他们打桥牌的多。”诸葛渊将大衣一脱,稍一用力,抛到李火旺手里,温和地说:“李兄,劳驾你帮我挂一下,好吗?”说完便走到清旺来原本的位置坐下了。

李火旺瞪着眼睛看这个今日才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陌生同僚,怀里的大衣有淡淡的茶香,被他过于敏锐的嗅觉给捕捉到了。……很少有人跟他说“劳驾”。房里这些人名义上把他当成平起平坐的“股东”,其实一点都看不起他,他平日里就缩在墙边,像一条看门狗——赵雷确实也是这样讥讽他的。

诸葛渊上了桌,赵雷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起来:“哟,清旺来,你这学生还打得起咱们这个番的牌?”

清旺来站在椅背后面,双手很自然地搭在诸葛渊的肩膀上:“他的输赢,都算我头上。”

刚才还一直沉默着的钱福嗤嗤地用那沙哑雄厚的声音说:“小子,你可别让清先生输光了。”

以往对他们打牌不感兴趣的李火旺,此刻不知为何有点紧张起来了,按诸葛渊的说法,他好像不常打牌,那怎么斗得过这一桌人啊?要是真输惨了,清旺来不得找他麻烦?说到底清旺来干嘛让他上桌啊,这不是明摆着为难诸葛渊么?想到这里,李火旺忽然替诸葛渊打抱不平了。

然而,诸葛渊的态度却落落大方,似乎一点不紧张。他的牌技相当一般,几局下来都只是屁胡,好像真像清旺来说的那样,这位置影响了坐的人的手气。

这把五琦赢,她自己推了牌,还要伸手去扒拉其他人的。看到诸葛渊手里的牌的时候,她忽然叫起来:“啊!你这不是能做三色同顺吗?干嘛拆了把那个七筒打出去?”

赵雷听声,支起身子来,也往诸葛渊面前凑。诸葛渊对上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沉默片刻道:“场上就一个八筒了,我担心不好走,拆了还能等个两面听……这样不对吗?”

“亏你还出洋读过书!怎么蠢成这样,牌不是你这样打的!你要两面听,也还要等着上张,哪有单等八筒来得划算?”还没等五琦开口,赵雷已经兴致勃勃地讲起来了,“你这牌技太烂了!清旺来今天要被你输掉裤衩!”

清旺来却一点不生气:“辰墨,下次还是稳重一点,能走就走,懂了吗?”

“知道了。”诸葛渊点点头,五琦和赵雷散开后,他又瞥见李火旺的身影,他竟然站起来伸着脖子朝这边望,脸上流露出担忧关怀的神情。这是在担心自己吗?诸葛渊忽然感到精神上的放松,忍不住笑了一下。

清旺来站在他的背后,并不知道他的目光投向了何处:“输牌了还笑?”

“……让老师折损了,实在不好意思。”诸葛渊立刻止住笑意,又继续开始上手摸牌。

“我要是介意,就不会让你上桌打了。”清旺来又俯下身来,凑到诸葛渊的耳边,悄悄地讲了两句。赵雷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讲悄悄话,立刻不满地大叫:“你们俩在咬耳朵讲什么!”

清旺来推了下眼镜:“我让他放心打,输了有我兜着。”

“哈!”赵雷嗤了一声,“口气不小!那你今天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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