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之濑鱼

Summary：当我望向你，我会为你找到你自己。

向导渊×黑暗哨兵火，民国背景群像

第八章 小药片

李火旺瞥了一眼床头的小药瓶，里面装着白色的药片。诸葛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走到床头，将那小瓶子拿在手中端详，上面连标签都没有，看不出是什么药物。

“我记得，你叫诸葛渊，你是清旺来的学生……是他叫你来的？”

该怎么回答才好呢？李火旺对老师的态度是一眼可见的差，但这个房间的确是清老师安排的，直说的话，面前这位年轻的哨兵恐怕会误解。

诸葛渊思忖片刻，暂时没有回答李火旺的问题，反而向他提问道：“这个药，是清老师给你的吗？是用来做什么的？”

被人用问题回答了问题，李火旺心中本来有些不爽，可是诸葛渊的态度很好，他犹豫了，顺从地回答说：“是他给我的，说是可以帮我冷静下来，但今天根本没用！”

“哨兵”和“向导”是一群体质特殊的人，在系统性地研究和分类之前，他们仅仅被当做普通人中的高敏人群，最近十几年各国政府在甄选和调查他们的存在上投入的比例越来越高，毫无疑问是——战争的需求。诸葛渊在法国时，法国已经有相关的技术人员联盟和军区，但在国内，还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个概念，尽管哨兵拥有比普通士兵强大数倍的力量，但从人群中筛选他们的方法仍是技术上的机密，而要控制他们——则更加困难，因为向导比哨兵更难识别。

教官不在意国籍，对诸葛渊倾囊相授，可是，就诸葛渊所知，还没有能够完全代替向导安抚哨兵的药物。虽然有人证明过，饮用向导的少量血液，能对哨兵有镇定的效果，但出于宗教的原因，西方人并不推崇这个方式，倒是有听说德国人在试图从血液中提纯有效物……可是，没有听老师提起这件事。

李火旺盯着诸葛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什么在意这个东西？他和清旺来不是一伙的吗？

只见诸葛渊拿着药瓶，忽然倒了一粒小药片出来，送进嘴里吃了。

什么？！

李火旺瞪大眼睛，他刚才做了什么？他把这个药吃了？

“疯子！！快吐出来！”李火旺不再贴在墙角，他猛地扑出来抓住诸葛渊的手腕，双眼猩红地朝他大喊道，“你他妈的知道你吃了什么吗！你想死？！”

诸葛渊喉头一滚，把嚼碎了的药给咽了下去。

……这味道，不像什么神奇的提取物，反而很像钙片啊。

诸葛渊擦擦嘴角，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既然李兄能吃，我又有什么不能吃的？”

“你……”李火旺挤出一阵低吟，颤抖的双手悬在空中，一时无法平静。他刚才是真的很担心，万一诸葛渊吃了这个药片死掉怎么办？他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否可信，但他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李火旺不愿意看到对自己好的人出事。

诸葛渊自然不是毫无准备就吃掉这药片的。如果这药的确有效果，那它大概率是与向导有关的物质，无论是提取物或者是其他什么合成物，按道理是不会使向导发生排异反应的。依照诸葛渊对自己老师的了解，他也不觉得清旺来是会以这种理由向人下毒的类型。

然而，这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这药恐怕没有效果，只是安慰剂吧？

再联想到李火旺的说辞，看来清旺来是告诉过他这药有效的，而“今天”却没有效果。

诸葛渊头一次对这位恩师产生强烈的疑惑：老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火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诸葛渊的脸色，生怕这人忽然就倒下死掉了。可是诸葛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他把手伸到诸葛渊面前晃了晃，学着他叫自己的方法打了个招呼：“诸葛、……诸葛兄？你还好吗？”

诸葛渊回过神来，托住李火旺的手，才发觉这人的掌心竟然在发冷，想必是气血上涌，又因为刚才的一番思量，便心生一阵怜意：“我没事。李兄，你刚才经历了精神上的紊乱，现在应该尽量保持平静。”

话音刚落，诸葛渊的身后出现一只白鹤。白鹤亮翅，曲线漂亮的双翅舒展开来，抖动的白色羽毛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末端坠着深灰的长羽，从中透出一点清亮的淡绿，像是阴影里笔挺的竹。这只白鹤比现实中存在的鸟类更加修长高挑，它抬起纤细的足走到李火旺面前，灵动的眼神中透出温驯。

这是诸葛渊的精神体。

李火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仙气飘飘的精神体。它虽然温驯，却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见到诸葛渊的白鹤时，你不会担心这鸟是否会轻易地折损，而是感到它展开的双翼能将你护佑——如此的安心感。

……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吗？

李火旺挠挠头，是不是也该把自己的狼放出来，那个什么、礼尚往来一下？可是现在房间内如果再出现一个精神体，未免有些拥挤了。

“我姑且也是向导，若李兄不介意，就让我的精神体留在这里看护吧。”诸葛渊向后退了半步，他的白鹤走到床边，似乎很是谦逊有礼地模仿人类作揖，低下长长的颈，头顶离李火旺的鼻尖不过一手的宽度。

这诸葛渊……可真是个怪人啊。李火旺看向自己的手，指根的位置都是厚厚的茧，靠近手腕处还有陈年的浅色伤痕，这是一双哨兵的手……从某种程度上讲，是要比武器更加危险的东西。而面前的白鹤呢？它弯曲的脖颈看起来是那么纤细，像玉一般易碎，李火旺毫不怀疑，自己能够徒手捏碎它的颈椎骨。精神体与哨兵向导本人是绑定的，精神体受到伤害会严重干扰本体。而诸葛渊居然就这样把他的精神体暴露在自己的面前，还要把它留下来？他就不怕自己发疯，把那白鹤生生地摧毁掉吗？

诸葛渊见李火旺没有明确拒绝，颇感欣慰：“我就住在隔壁房，若是后半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会为你做精神疏导的。”

待诸葛渊走后，李火旺靠着床端详起面前的精神体，不得不说，诸葛渊的精神体留存在这个房间里，似乎要比那小药片的效果好一些，现在李火旺已经不再感到难以忍受的心烦意乱了。这种难得的平和状态让他的身体松懈，紧绷了一天之后的倦意全袭了上来。李火旺躺床欲眠，床旁边的白鹤便也收腿坐下，李火旺余光瞥见它雪白的羽毛，觉得它似乎比自己要干净得多，让它就这么坐在地上，好像是污了来客的一身雪白衣裳似的，心中忽然有几分不舍，便空出半边床来，朝白鹤勾勾手，让它也到床上来歇息。

白鹤很听话，李火旺向它招手，它便从善如流地来到床上。李火旺看着它柔顺整齐的羽毛，忍不住上手抚摸，在清风观的时候，他也曾经抚摸过师妹白灵淼的精神体，不过兔毛与鸟毛的手感完全是两样，若说兔毛像是柔软的草地，那白鹤的羽毛便是轻得像雪。而且好温暖啊，原来精神体也是有温度的吗？李火旺还从来与自己的狼靠得这样近过。

寒冷的冬末，没有生火的室内，即便有门窗隔绝室外的冷风，也仍旧很冷，李火旺裹着被子蠕动到白鹤的身边，用脑袋顶着它的前胸，低声嘟囔：“你冷吗？”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和精神体对话，有点傻。他的手搭在白鹤的背上，被那暖意滋润得不愿收回来，迷迷糊糊间，李火旺又探出另一只手臂，抱着白鹤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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